七姑山血战:1943年冬,51师二营与日军甲种师团的三昼夜死守
湘北的冬天,风刮得脸生疼。那一年腊月还没到头,桃源一带已冻得连老乡家的井口都结了薄冰。慈利县外的小路上,偶尔能见到挑柴的村妇,她们低头赶路,对远处隐约传来的炮声充耳不闻——这片山岭下藏着多少人的命运,那时谁也说不清。
1943年11月底,日本第十三师团像被放出来的狼群,从石门一路撕咬过来。七姑山其实算不上什么险地,就是几道丘陵、几丛密林,但在地图上,它卡住了通往常德西北的一条咽喉。当时驻守这里的是74军51师二营,人少枪旧,还要对付日军甲种部队和他们那堆重炮。
有人后来问过当地老人:“当时你们怕吗?”一个姓刘的大爷摇头,“怕啥?天天听打仗长大的。”他说有次夜里跑去后坡捡柴火,看见阵地上的中国兵正围着小锅煮玉米糊糊,有人拿破碗盛了一点递给他,“娃儿快吃点,再往前走就打枪啦。”
周志道,这个名字在很多史料里出现。他是黄埔四期出身,在王耀武手下混迹多年,是五十一师里的老人。据《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七十四军抗战纪实》记载,他这个人脾气倔,一张脸总是板着,但待兵很厚道。有士兵回忆他爱喝热茶,每逢大仗前会亲自去伙房添水,说一句“都别慌”,然后拎壶茶坐在指挥所门口抽烟。
大战爆发前一晚,下起了小雨。151团二营忙着修工事,用工兵铲刨开冻土,把碎砖烂瓦垒成掩体。有个班长姓胡,是湖南沅江人,他嘴里叼根草棍,一边骂娘一边喊弟兄们快点干活,“明早鬼子来了,看你们睡哪儿!”有人笑他多嘴,也有人背地里说:“等明天,不知道还能剩几个。”
20号凌晨天还黑着,日本人的重炮先砸下来。一时间整个山坡乱成麻花,有新兵吓得直哆嗦,被老班长踹了一脚才缩进壕沟。“再怕也别露脑袋!”胡班长骂完自己抹把脸,又摸出块槟榔塞进嘴里压惊。这些细节没人写进公文书,却是真实发生过的小事。
主攻部队是日军甲种步兵联队,他们带来了大批机枪、迫击炮,还有罕见的毒气弹。据村民李老太讲,当年她家猪圈旁曾捡到几个铁皮筒子,被当废品卖掉,后来才知道那就是日本扔下来的毒气弹壳。“闻起来呛死人,”她皱眉补充一句,“狗都不敢靠近。”
第一轮冲锋被挡住后,日本人开始分批渗透。他们用刺刀顶开灌木,从侧翼摸上来。一名叫张先勇的年轻营长趴在泥水中指挥射击,据《抗战将领回忆录》零星记载,他左臂受伤仍坚持督阵。有幸存者回忆最后一天傍晚,只剩十几个人还能动弹,全身都是泥和血,有人在胸口绑手榴弹准备拼命。
最惨烈的一幕是在第三天下午。敌方再次施放毒气,那股黄绿色烟雾顺风飘满阵地,没有防护装备的人只能用湿毛巾捂鼻硬撑。当所有子弹耗尽后,只能靠刺刀肉搏。有士卒临死前抓起石块砸向敌人,也有倒下的人拉响手雷同归于尽。据流传甚广的一句遗言——“不要退,千万不要退!”据说就是张先勇喊出的。但这一句话是真是假,无从考证;只知最后没有一个投降,全数殉国。
消息传到指挥所,据副官杨树声(1957年采访录音)描述,那晚周志道摔碎了一只搪瓷杯,在地图桌上一拳砸出裂痕。他沉默许久,然后让通讯员把反攻命令送出去。“今晚必须夺回来。”这句话没人敢违拗。不久153团三营强行突击,又损失惨重,总算把主峰夺回,还俘虏几十名敌兵。在慈利街坊间流传至今的话:“七姑山顶埋忠骨,大雪封山无人识。”每逢清明还有老乡悄悄烧纸钱,说给无名英雄看路用的。
此役之后形势稍缓,但那些牺牲换来的不过短暂喘息罢了。从龙潭河到常德城郊,到处可见焦土与残垣断壁。而那些留存在村庄巷尾、老人闲谈中的故事,比史书更鲜活真实:比如谁家的小狗跟随主人跑进防空洞,再没出来;又比如某户丧夫寡母,为救伤员熬粥熬坏两口铁锅……这些琐事杂念,如同冬夜炭火微光,在岁月深处闪烁不停。
去年我曾沿旧址走访,只看到满目青翠,无碑无铭。但偶尔还能听见农田间孩子追逐嬉闹,大概只有土地记得,当年的血色与硝烟吧。如同当地一句俗语:好汉难留姓名,好田自有收成——这是普通百姓对英雄最朴素却最长情的怀念方式之一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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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源包括:《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七十四军抗战纪实》《抗战将领回忆录》及部分地方采访记录(1957年慈利县档案馆整理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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